[蔺靖/ABO] 报恩 07 (下)
而蒙挚因为并不清楚适才发生的一切，加上满脑子里都是等下要说的事情，因此一路也未曾给予蔺晨过多的注视。行至殿内，蒙挚照常关上大门，转身走过来向景琰禀奏：“殿下，据属下派去的人来报，说在琅琊山脚收到了江左盟的消息。”
“真的？！”景琰正要往椅上坐，听闻此消息又站了起来，面上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。他欣喜又焦急地催促着蒙挚回话：“是苏先生——不，是小殊的消息吗？”
蒙挚抬头看了一眼蔺晨，确认景琰并未有将此人请出去的意思，于是继续答道：“回殿下，并不是小殊本人，是他手下甄平捎来的消息，只说他家宗主需在琅琊阁呆足三月才回京，别的就没了。”
“三个月？”
景琰的语调掉落下来，他面上虽无大的变化，但嘴角稍显僵硬的动作却逃不过旁人的眼。一旁的蔺晨在景琰话音未落时便扭头瞧着他，此刻见景琰复又甩袍而坐，心下明了却不说什么，面上不悦却也只是双手揣于袖中，立在景琰身侧，似恶煞一般绷着脸瞪着对面蒙挚。
“听闻小殊身体实在差得厉害，琅琊阁主此番动作，想必是下了决心要将他的病体除了根儿，再放回京中吧。只是现下朝中春闱未完，又遇大灾，小殊此时不在殿下身旁出谋划策，殿下要劳累一番了。我等会全力辅佐殿下，任凭殿下……”
蒙挚一门心思地向景琰交待小殊的事情，哪里注意到眼前蔺晨早早的就沉了脸色，此时终发觉不对劲，抬头望了一眼，见这人脸色凝滞，面黑如锅底，心下一惊，忙问：“这位……这位……哦，蔺先生，有何问题？”
蔺晨轻佻唇角，压下怒火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。
“嗨，是蒙挚糊涂了，光顾着跟殿下说了，都忘记问蔺先生是何处高人，能得太子殿下赏识？”蒙挚憨笑着挠了挠头。
蔺晨踏了半步向前，高大挺拔的身姿与蒙挚不分伯仲，那一双浓郁墨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对方，“我与殿下是多年旧识，蒙将军自不必担忧。蔺某此番来京，愿做殿下的殿前谋士，从此替他挡枪挡剑，挡百官的刁难，挡天下人的怨怼。”
萧景琰本以为早已习惯了这泼皮舌灿莲花的技巧，可此刻仍然一颗心跳得失了节奏，耳尖翻滚着热腾腾的温度，视线也慌张地追寻着那人的侧脸而去。只见蔺晨此刻也侧过身，回过头来望着景琰。见到那人红若朝霞的耳尖，蔺晨了然，回过头来笑对蒙挚，“蒙将军，林殊在不在殿下身边根本不妨事，蔺某自认还是颇值得信任的。”
升了温度的景琰低头抚弄了几下袖口掩饰尴尬，随后起身拍上蒙挚的肩膀：“蒙将军，蔺先生确是昔日旧友，我本打算今日早朝之上便将他引荐给众位大人，只是——”只是这妖跑没了影儿才错过了，“总之今后我会重用蔺先生，你们平日里也可多相处。”
景琰瞟了一眼蔺晨，又道，“先生平日里说话过于爱开玩笑，行事风格也过于新异，还望蒙将军不要觉得奇怪。”
一旁的蔺晨扬起的笑脸就那样僵在了脸上，哭笑不得。
“景琰跟那林殊的感情可是真真儿的好啊。”
蒙挚退下后，蔺晨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望不见了，才转过身来对着景琰说道。
“你有何意见？”景琰不知其意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。
“他是乾元？”蔺晨醋溜溜地坐到一侧的椅上。
真是耍得一手好无赖。景琰冷哼一声，低头在桌案上随手抽过一卷书册握在手中：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。这天下间知道我身份的除了高公公，就只有我母后。你操心别人作甚。”
蔺晨闻声笑了，柔声道：“还有我呐。”
景琰把玩着手中书卷，道：“小殊上战场之时，刚刚拥有乾元之身不久，多年之后再回大梁，因经历了火寒之毒那挫骨剥皮般的炼狱之后，竟如同垂暮中庸一般。幸而高公公总是及时为我备药，因此他再聪慧过人，也并未察觉我的性别。”景琰说着说着叹了口气，“小殊是我萧景琰此生最好的朋友，我也只是希望他能尽快恢复罢了。”
蔺晨听了这番话语，心下欢喜。不过还是没忘正事：“那么，那日害你误食情丝绕的狗屁玩意儿的事，你可差人去查过？”
景琰一听到蔺晨提起那日之事，便气得咬牙：“可恨那日我神志不清，对那腌臜货只记了大半，早叫战英找了画师临摹下那人容貌，派战英差遣手下侍卫去暗查了。”说着忽然想起，那日那人几欲得逞之时，叫蔺晨横插一脚，而这妖若有通天的本事，当下不就治了那人的罪过？于是话锋一转，没好气地问道：“你当日有那功夫与我——怎就不想起替我将那人擒住？也省了我一番好找！”
蔺晨被问没了脾气，只因这错本在他，便有些结舌：“这确是我的错……”谁叫那时的景琰如同一道极对味的佳酿，就那般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他眼前，让这忍了多年的老妖蛇一朝露了本性，“那时我情急之下将那人从你身上丢开时，因为怒火太大，一不留神甩了道咒术过去，将那人——”
“你将那人怎么了？”景琰追问。
蔺晨轻咳一声，不甚好意思地说道：“将他烧了个干净……”
景琰瞪大了双眼，抬手捶了蔺晨胸膛一下，力道过猛使得蔺晨猛地向后仰了一下。景琰沉了声低吼：“你既然烧了那厮，怎刚才还问我是否追查此人？耍我可开心？”
“所以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查出背后的事情来……”蔺晨嘀咕着，像是要弥补过错，一副讨好的口吻：“那人虽已不在，但踪迹仍可寻。”
蔺晨顿了顿，左手从袖中伸出，悄悄地握住景琰的右手：“滑族人尚未绝灭，现仍有余孽隐藏在京中。他们想借机标记你来扰乱大梁，你须彻查清楚滑族人背后的阴谋，连根拔起，以除后患。那情丝绕能轻易端到你面前却未叫人察觉，宫中也一定有他们的眼线。”
“你可有什么线索？”景琰问。
蔺晨展眉一笑，“先去城西的太和寺看看吧。”
当日，萧景琰和蔺晨一同走出养心殿准备去用午膳时，萧景琰忽然问道：“我还未曾问过你，你身为一只蛇妖，可有何呼风唤雨的能力？”
“我？”蔺晨摇头晃脑地走在景琰身旁，含笑说道：“不过是比你多活了几百年，多看了几番四季轮回而已。”
“那你飞天遁地，隐匿身形，用术法来与人对决，也是看着这春夏秋冬生生看出来的？”
“当然不，那是想你想出来的！哎，景琰慢些，等等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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